第1章白狐和白衣美女
老话说,靠山吃山靠水吃水,我所在的村子位于崇山峻岭间,一山望着一山,世代都以打猎、采山为生。
十二岁那年,我爹进入深山打猎,就再没有回来过,四叔带着好些人进去找过,除了一片沾血的碎布,再没有别的东西。
第二年,我娘就被我舅给卖了,卖给山外一个杀猪的屠户,那之后,我就再没见过她。
爹娘都没了,隔壁好心的四叔、四婶就一直照顾我,高中毕业之后,我也跟着他进山打猎,算算日子已有三年光景。
在我们这边,长到我这个年纪,娃娃都能在田里淌泥了,但乡里乡外,就没一人瞧得上我,没办法,家里穷嘛,连个万把来块钱的彩礼都给不起,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我吃糠咽土。
我也很想讨个媳妇,每天干完活回家有热乎乎的饭菜吃,夜里睡觉,有一个暖绵绵的身体在怀里抱着,兴起的时候,还能磨蹭几下。
所以,我干活也特别卖力,这一次进山,我打算抓几只狐狸。
在农村,老一辈人口口相传,诸如狐狸、蛇、黄鼠狼都是有灵性的都动物,一般在山里遇见,都要绕着走。
但奇怪的是,市场上狐狸、蛇的毛皮却卖得最好,供不应求,特别是一张完整的狐狸皮子,能卖上千百来块。
只不过,这年头人们眼里盯着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,没几个人忌讳那些,而我也打算近段时间多抓些狐狸、蛇什么的,把钱攒起来,让四婶到村头槐花家提亲。
槐花虽然模样长得不咋滴,但她身段好,特别是胸前那两个鼓鼓的山包子,看上去就肉乎乎的,摸起来肯定舒爽,再加上她屁股大,明年就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了。
想要一张完整的皮子,就不能用弓箭,捕兽夹什么的也不行,只能做陷阱,或者用捕兽笼、捕兽网。
陷阱的话,制作起来比较复杂,也比较费时,所以我在狐狸经常出没的地方放了几个捕兽笼,这些捕兽笼都是自己亲手制作的,用的是草藤,不仅结实,也不容易被狐狸咬破。
我在这个地方已经猫半天,四周放了五个捕兽笼,而现在自己则是坐在树杆上,手里提着麻绳,在我正下方,则是埋藏着一个捕兽网,只要猎物一经过,轻轻一拉,就会把它提起来。
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个地方的时候,我的耳朵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灌木的沙响声。
从小就跟着四叔打猎,四叔教了我很多实用的捕猎技巧,而且我的听力很好,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下,隔着百来米传出的细微响声我都能听得清晰。
我竖起耳朵,仔细听着那由远至近的声音。
很快,右边灌木丛里蹿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,我瞄准了它行动轨迹,握紧麻绳轻轻一拉,那埋在枯叶下面的捕兽网突然收紧,将那白色的小东西网了进去。
刚准备从树干上跳下去,我又听到前方传来沙响声,同时还有人的喘气声。
我正疑惑着呢,那灌木丛里就跑出了一个男人。
他喘得很厉害,左手叉腰,右手捂着肚子,气喘吁吁地说:“看、看你还往、往哪儿跑!”
说着,他就朝着我的网走来,手里竟然还抓着一根粗木棍。
“喂!”
我发出一声呼喝,自树上跳下的同时,随手从后背抽出一把砍刀,冲到网边,对着他挥了几下:“别过来!再过来老子弄死你!”
“哎,哎哎,别激动,千万别激动!”
见我手里有真刀,那家伙后退几步,和我拉开了一点距离。
直到这时候我才看清他的脸,这个人我认识,是隔壁清水村的混子,叫李发波。
我两眼一瞪:“这是我的猎物!”
在说话的时候,我特意朝网里斜了一眼。里面蜷缩着一只浑身毛皮雪白的小东西,第一眼看到它,我还以为是只小狗,但它的耳朵是尖的,尾巴也比狗粗,全身毛茸茸的,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白狐狸。
灰色和黄色的狐狸,山里经常能够看到,但毛色纯白的狐狸真的很少见,肯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。
我动作熟练地揪住狐狸的脖子上软肉,把它放入事先就准备好的笼子里。
正准备离开,就听李发波把我喊住:“哎,你不能走!”
我左手提着笼子,右手握着砍刀,装得很凶:“干嘛,你想抢我猎物?”
他死死盯着我手里的小狐狸,骂道:“透娘的,这白皮子精得跟人一样,它在我家阁楼里做了个窝,偷吃了好几只鸡不说,竟然还在自己窝里藏了好几个鸡蛋。不行,这东西你不能带走,我今天飞要弄死它不可!”
见他伸手要抢东西,我又挥了几下手里的刀子,我比他高出半个头,身体也比他壮,这孙子也是被我唬住了,一时不敢上来。
我瞪着他说:“我在这里等了半天,才抓到这么一只小东西,它要是被你打死了,我还得刨个坑把它埋了,而活着却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我说话的时候,李发波的眼珠子一转一转的,听到我说小东西能卖钱,当即问:“能卖多少钱?”
“具体我也不清楚,得看买家的意思。”
跟他干架我倒是不怕,就他那小身板,我一人抡他仨都没问题,只不过他是个混子,而且还是乡里恶霸李大昆的堂弟,我有点怵那家伙,所以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。
“要么这样,这小东西先交给我,等我把它卖了,再把钱分你一半?这东西打死了,你那被吃的鸡和鸡蛋的本都捞不回来,卖的钱可能不多,但至少没亏本不是?”
他想了想,点点头:“好,就听你的,我过几天到你家拿钱。”
说完,他又狠狠瞪了网里的小东西一眼,提着棍子转身离开了。
到家之后,我把兽笼放在桌面上,感觉它像是受了伤,瑟瑟发抖地蜷缩着身体。
将小东西从笼子里揪了出来,仔细地看着它的四肢,发现左腿有一道很长的口子,上面的血都已经凝固了,并且还有一丝轻微的化脓。
看样子伤口已经感染了,这样它根本就卖不出去。
四叔以前就跟我说过,猎户有一个规定,但凡卖不出去,又不能吃的猎物,只要它还活着,就要帮它包扎好,然后放生。
只要是猎人,就一定要守这个规矩,否则会遭到无妄之灾。
我盯着小东西看了几眼,叹道:“就你这小身板,还真不够我塞牙缝的,算了,就按照四叔说的,包扎好之后,把你放生吧。”
给它上了药,又绑好绷带之后,我就揪着它,朝着后山走去。
奇怪的是,我把它放在山边,它却愣是不走了,就在我的脚边一直绕圈圈。
好嘛,这小东西看起来是赖上我了。
我没有养过宠物,不知道养狐狸和养狗有什么区别,反正我吃什么,就喂它什么,我洗澡的时候,还顺便把它揪进了浴桶子里,小东西一开始还是有些怕水,死活要往外面爬,当我把它抓到自己跟前,给它涂了一身的肥皂之后,它就显得乖巧了很多。
在给它洗身体的时候,我才发现,还是一只母的。
见我朝它那私密部位多看了几眼,它竟然别过头,下意识地用小爪子挡住,那模样可爱极了。
我见了不由伸手揉了揉它头顶的绒毛,寻思这小东西还跟人一样怕羞。
小东西黏人得很,晚上睡觉,它还会钻进被窝里,趴在我身边,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珠子,定定地看着我……
第二天一早,我给小狐狸留了一盆食物,锁上门就进山了,太阳落了山,才一身疲惫地推开家门。
这一进家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,我走到厨房的时候,锅盖里面已经放着煮好的饭菜,那热气腾腾的感觉让我没来由得鼻子一酸。
我吃着饭菜的同时,还不忘给小东西夹一些,同时还直夸四婶的厨艺又提高了。
四婶经常会过来帮我煮饭洗衣服,虽然她很少把饭菜放在锅里热,但能对我这么好的女人,也只有她了。
晚上洗完澡,正准备抱着昨天晚上的衣服去洗,却是发现不仅洗干净,而且还已经晾干并折叠好放在我的床头,那洗干净的衣服闻起来还有淡淡的香味。
抓着头,我感慨着要抓紧赚钱,把村口的槐花娶过来,四婶年纪大了,不能再让她操心。
今天四婶炖了一大碗汤,我喝了大半,剩下的都给小狐狸喝了。这小家伙,看起来就是个小不点,但胃还是挺大的,蹭了我不少饭菜。
许是汤水喝多了,半夜被尿憋醒,我开了门,打着呵欠朝茅房走去。
茅房建在后门,为了上茅房方便,我还装了一盏电灯,毕竟晚上摸黑要是掉进去,那可就玩大发了。
当我走上前,打开茅房的时候,却发现里面竟然蹲着一个女人!
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,也是我最见过最美的。她的瓜子脸看起来很柔和,皮肤很白,五官也是十分精致,是那种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美人。
她袭一身白色,抿着殷红的润唇,微微仰首,直直地看着我。
数秒后,她两颊宛如飘抹了一层绯红,眼神也逐渐迷离了起来,恰似泛着一层淡淡的氤氲,妩媚勾人中又透着一丝水汽,令人的心神都深陷朦胧迷雾之中,无法自拔。
“咕。”
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,只觉得心里头像是装了两样东西,一只是野兔子,一只是没长大的小猫。兔子死命地蹦跶,那小猫则是用肉乎乎的手掌,在我的心里轻轻地挠着、挠着,那感觉又酥又痒。
不合时宜的口水声令她颔首低眉,那一抹吹之不去的绯色红至小巧的耳根,鲜艳欲滴。
见我仍旧站着,她微微侧颜,斜着眼角,飘了我一眼:“能……能先关门么?”
“哦。”
我这才反应过来,患得患失地关上门,脑海里只有刚才那魅惑的小眼神,就跟狐狸精似得勾人心神。
第2章狐狸美人这十里八乡,但凡好看一点的女人我都见过,就连那乡长家那号称县城最美的儿媳妇,却及不上她的十分之一。
不多时,隔着厕所的门飘出一股浓重的骚臭味。那味儿腥臊无比,味道由鼻孔入咽喉,让我连连打了两个干呕,差点把今天晚上吃的饭从胃里翻出来。
我琢磨着,这女人美得就如那狐狸精似的,却没想到尿却比山里的狐狸还要腥臊。
不过人家毕竟是女性,我也不好多说什么,而且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,我更不好意思开口,只能傻傻愣愣地在门口干等着。
只是,在门口站久我也有些憋急了,伸手在门上敲了敲,也提醒她稍微快一点,但里头却没有反应。
反复几次之后,我也有些犯浑,加上尿也实在憋不住了,当即打开厕所门,却发现里面没人。
她怕是因为不好意思而偷偷溜了,胆子还真是小呢,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。
哎呀,想什么呢,像我这样的条件,能娶到槐花都是祖坟冒青烟了。
我抓了抓头,这才从裤裆里掏出东西放水……
恍恍惚惚回到家里,刚刚躺上床,小狐狸就从旁边蹿进了我的被窝,我伸手把它抱进怀里,现在没钱娶媳妇,先抱只软乎乎的小东西取取暖也好啊。
只是,这小东西一开始还有些挣扎,那小爪子不停地在我胸前蹭着。
我睡觉上半身是裸着的,就算大冬天也是一样,这样睡得安逸。小东西把锋利的爪子收起来了,只剩下软软的肉垫子,蹭在胸口很是舒服。
我也是困了,打着呵欠,说了一声“别闹”,侧过身,将它完全搂入自己的怀里。
小东西也是静了下来,一直乱动的尾巴也放在我腿脚边,在我怀里眯起了水汪汪的眼睛……
以前四婶一个星期最多过来给我煮一两顿饭,而洗衣服的活她不怎么做,只是偶尔一些大件的衣服会帮我洗。
可是这两天倒是奇怪了,她不仅洗了我的衣服,还将我刚刚换下来的裤衩子也洗了。
这还不是最糟糕的,要命的是,昨天晚上,我做了一个香艳的美梦,在梦里跟一个身穿白色衣服、长得跟天仙一般的美人睡在一张床上,虽然我没做啥出格的动作,但是她穿的衣服很薄,薄得我都能透过衣服看见里面如美玉一样的玲珑娇躯,仅仅只是轻微的耳鬓厮磨,就让我梦遗了。
人生第一次啊,早上起来裤裆里黏糊糊的,我第一时间就脱下裤子,丢到一边,结果那小狐狸就坐在旁边,傻呆呆地看着我摇晃着棍子,拿着毛巾和脸盆洗漱去了。
我喊了它两次都没有反应,这小家伙明明只是一只狐狸,看到男人的棍子它害羞啥呀?
要换洗的衣服我一般都放在木桶里,这样好辨认,可那条内裤我明明藏在床上了,想着傍晚回来自己洗,结果发现内裤不但洗干净,而且还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好了。
抓了抓头,看着那条洗干净的内裤,我忽然有些窘了,四婶洗内裤的时候,一定摸到那些东西了吧,哎呀,这可咋整啊,以后都不敢正面跟她说话,臊都臊死了。
转头的时候,发现小狐狸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,那毛茸茸的尾巴在凳子和地面中间摆啊摆的,那看我的眼眸子里满是笑意。
“好啊,连你这小家伙都敢嘲笑我!”
说着,我朝着小东西扑了过去,一人一狐就这样玩闹的起来。
玩着玩着,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,我看了一下天,这太阳都快落山了,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。
推开门的时候,小狐狸也跟在我脚边,而在看清来人时,它急忙蹿进了屋里。
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李发波。
那孙子肯定是属狗的,虽然站在门口,但隔着老远就看到小狐狸的身影,当即仰着头,仿佛用鼻孔在跟我说话。
“哎,我说你怎么回事,不是说把这骚狐狸卖了,然后分一半钱给我吗?这都五天过去了,怎么还没卖,反倒是自己给养上了。”
我满不在乎地说:“哦,这小东西之前被你追的时候,脚受了伤,我这几天都在它给医治呢。受了伤的狐狸,肯定没人要啊。反正它也值不了几个钱,再说了,你家被吃的那三两只鸡才个把月大吧,大不了我回头逮只山鸡给你。”
“一只山鸡?”李发波瞪着眼珠子,“你把老子当要饭的打发是不是?现在城里人都喜欢养宠物,这只狐狸看起来跟小狗一样,至少能卖好几大千,你要是不卖就给我!”
李发波说着就要进门,我急忙挡在他身前,将门口堵住。
他一头撞到我的身上,被我顶了出去。
“这狐狸本来就是我的猎物,山里的规矩你不懂吗,少在这里吠!”
我瞪了他一眼,正准备把门关上,他忽然冲过来,对着我挥出了拳头。为了避开他的拳头,我迅速侧过身体,同时抬脚对着他的腹部狠狠踹了一脚。
在山里打猎这些日子,我的反应力可比普通人要快很多,力气就更不用说了,要是没膀子力气,怎么将两百来斤的野猪从山上扛下来。
他就躺在我家院子里,一下子没缓过劲来,老半天才捂着肚子站起身,伸手指着我:“透娘的!夏雨,你有种!等着,你给老子等着!”
眼见李发波跌跌撞撞地离开,我不由得啐了一口痰,会叫的狗不咬人,以李发波的糙性,也就欺负一下他们村尾的小寡妇和瞎瘸子,我才不会被他的话吓到。
第二天一大早,我再次进山,今天运气不错,打了三只野兔子,另外我还设置了一个新的陷阱,在网兜里摆放了一个稻草人,结果有一只傻狍子因为好奇走了进来,被我给兜住了。
一棍子打晕这傻狍子,我高高兴兴地扛着它回家了。
半道上恰好遇见四叔,就跟他多聊了几句。
在提到四婶这几天都来给我煮饭、洗衣服的时候,四叔愣了一下,疑惑地说了一句:“你小妹这几天放假回家,她妈成天忙里忙外的,我都听她抱怨了好几回,说要是大学考不上,就把她嫁给你得了,怎么还有时间给你洗衣服煮饭?”
一听四婶说要把小妹嫁给我,当时不由得愣了一下,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,但一想到四叔家小妹那白嫩嫩的皮肤和娇美的脸蛋,心里一下子就火热了起来。只可惜,我心里也清楚,他家小妹是乡里数一数二的美女,乡长家那婆娘不知道跟四婶提了多少回,要小妹嫁给他家同样是高材生的小儿子,但四婶就是没答应,我估摸着她是想让小妹攀更高的高枝。
四叔四婶是真心待我好,我赶紧将这臭不要脸的念头抛开,又跟四叔闲聊了几句。
下山的路经过我们村坟地,我家坟地就在路边不远处的山坳里。
聊着聊着,四叔忽然站定,朝着山坳方向看了过去。
“叔,你看啥呢?”
四叔伸手伸手指了指:“夏雨,那个土包,是不是你爹的坟?”
因为隔着有点远,再加上天色有些昏黄,我看得不是很清楚,不过,那坟头边有几个人影在晃动,这让我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。
“叔,这些东西你帮我背着,我去看看!”
急忙将肩膀上的猎物放在四叔脚边,我跳下山坎,手脚并爬地站起身,朝着山坳狂奔而去。
在看清那些人的时候,我越跑越快,越跑越急,而且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:“李发波,我日你祖宗!!”
整个山坳里都在回荡我的怒吼,四下劳作的人也陆续围了过来。
四叔在我后面跟着,他隔着老远就对我喊:“夏雨,什么情况?”
我没有回应,人已经跑到坟地上,就站在坟包边,隔着三四米,气喘如牛。
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可怕,我唯一清楚的就是,我现在心里就只有一团火,要将眼前这帮子人烧成灰!
李发波带着十来个人,眼下就站在我爹的坟头边,有人手里扛着土铲,一边骂骂咧咧,一边作势要刨我爹的坟,而那狗日的李发波竟然掏出牙签一样的东西,准备在我爹的坟头撒尿!
“唬!老子恁死你!”
我嚎着要扑上去,四叔赶忙从后头抱住我,这时候村长也来了,带着几个乡亲就站在旁边。
“夏雨,别冲动!他们人多,手上还有刀!”
村长见我眼睛都充得血红,急忙和四叔一株拉扯住我。
又有两个乡亲走上来,挡在了我前头。
李发波见效果达到了,笑吟吟地拉上裤腰带,从坟头上下来。
“夏雨,你昨天不能挺能的么?我告诉你,你今天要是不把小狐狸给老子,老子就把你爹的墓碑推了,每个人都在上面尿一泡!”李发波就站在我爹的墓碑边,他旁边那些混子里有的已经干脆解开裤腰带了!
“别!有话好好说!”村长急忙开口,“李发波,你跟夏雨什么仇什么怨,竟弄到人家老爹坟头来了?”
第3章半夜生啃鸡脖子、舔鸡心李发波也懒得跟村长废话,他直直地盯着我,手里接过混子递来的铁锤:“夏雨,我现在就把话撂到这儿,你要么把小狐狸给老子,要么就陪老子五千块钱,否则就把你爹的墓碑砸了,顺道把你爹给请出来,让他来评评理!”
“老子没钱,老子就一条烂命!”
我嚎着又要上去跟他拼命,四叔死死拽着我,吼着说:“这五千我出!”
“叔,不能给!这狐狸是我抓的,他……”
四叔没让我把话说完,对着我吼道:“到底是狐狸重要,还是你爹重要?他都已经死了,难道还不让他安生吗!?”
我一时被吼住了,呆呆愣愣地看着我四叔。
从小到大,我从来不觉得这么窝囊,那些嘲讽的笑脸和肆意的笑声,就像是有人不停地抽着我的耳光!
我用双手捂着脸,使劲地磨蹭了几下,之后狠狠地瞪着李发波:“你等着,我这就去把小狐狸抓来!”
回家的路上,我想了很多种方法,甚至离谱到想把村长家的小黑狗染成白色,唯独除了钱,因为我真没那么多钱。
我是真的不想把小狐狸交出去,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,但是真的有了感情。
回到家里,小狐狸却是不见了。我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怕它乱跑,就把它关进铁笼子里,但是笼子已经打开,而且家里门是上锁的,根本不可能有外人进来。
里里外外找了两圈,都没发现小狐狸。
不知道为什么,小狐狸不见了,我反倒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解脱感。
我把家里辛苦攒的三千块钱拿了出来,但李发波那孙子死活不肯,后来实在没有办法,四叔帮我垫了两千。
那狗日的拿了钱,得意洋洋地离开了,我转头对着四叔保证,那两千块钱会在年底之前还给他。
“傻小子,我是你四叔,跟我生分什么?”
四叔拍了拍我的肩膀,而我则是挠头将整件事的经过跟他说了清楚。
他听了不禁摇头长叹:“你呀,以后别跟那混子扯上关系,谁都知道他不是个东西,这家伙为了几毛钱都能烧人家茅房,什么事情干不出来?”
“嗯。”
四叔是村里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,那个年代大学生可是个稀罕玩意儿。四叔在外面闯荡了十来年,后来带着我四婶和小妹回来了。小时候听我爹说过,四叔是个能人,在外面也闯出了自己的名号,只不过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,这才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。
别的不说,就是乡长见着了四叔,也都是客客气气的。
夏家村几百号人,就他的话我听。
回到家里,我发现小狐狸竟然回来了,她就呆呆地蹲在门槛上,摇着着小尾巴。
我一个快步上前,就把它抱入怀里,不停地揉搓着它可爱的头,亲昵地喃喃着一些私话。虽然辛苦攒的钱没了,而且也觉得亏欠四叔,不过我也知道,那两千块钱我年底肯定能补上,而且小狐狸就等于是我的家人,有它在,也觉得自己这三、四年没有休整的破屋子份外温馨。
我用今天打的野兔和山里的野菜煮了一顿菜肴,虽然我觉得味道不怎么样,但是小狐狸却吃得很欢。
小家伙越来越腻我了,它干脆就趴在桌子上,我吃一口,再喂它一口。而且,它还不吃肥肉,一定要我把肥肉咬开,它才摇晃着小尾巴津津有味地啃着。
“对了,我还没给你起名字呢,就叫你小白怎么样?”
小家伙抬起头,那乌黑靓丽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。
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到了,我不自禁地低下头,在它的额头上亲了一记。
小家伙跳到我的大腿上,之后便腻在了我怀里……
连绵的雨下了一整夜,到了早上也没消停,这样的天气,上山自然是不用想了。
早上起床,发现小白又玩失踪了,它毕竟是野狐狸,估计是自己进山去开小灶了。
进不了山,我只能坐在家门,这人不能闲,一闲下来我就琢磨着怎么报这个仇。
我当然不是为了钱,而是因为李发波这些人整我爹坟这件事,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!
这时候就见村长披着雨衣急急忙忙地从村口跑来,朝着四叔家走去。
不多时,四叔从山坡上的家里一边穿雨衣,一边走出来。
还未到我家门口,就听四叔对我喊:“夏雨,别愣着,快把雨衣穿上,李发波出事了!”
“出事了?出事了好啊,死了没有?”
我刚一碎嘴,就被四叔狠狠瞪了一眼。
急忙跟上四叔的脚步,路上村长跟我们说了一下经过。
村长说,李发波昨天拿着我的钱,带着几个混子去外边浪了一圈,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醉醺醺,但又跟他爹多喝了两杯,之后就上楼睡了。
但是昨天半夜里,李发波他爹听见鸡舍里有鸡叫声,当他拿着手电去查探的时候,发现有人在偷鸡,于是大声呼喊。这左邻右舍很快就动员起来,并将鸡舍包围。
一开始人们还说这偷鸡贼胆子大,在这么多人的围堵下还窝在鸡舍里不出来。
可是,当人们打着手电接近的时候,却是吓了一大跳,那偷鸡的人正是李发波,而且李发波并不是偷鸡,他是在吃鸡!
他用自己的牙齿硬生生地啃断了鸡脖子,挖出鸡内脏,当着众人的面,将流着血的鸡肝、鸡内脏给吃了!
“听那隔壁的李三说,当时他整个人都被吓蒙圈了,在灯光下,李发波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瘆人,而且那地面上的影子不像是人,倒像是一只狐狸!”
村长绘声绘色地说着,四叔拧着眉头不说话,只是在快到李发波家门口的时候,特意转头看了我一眼。
“夏雨,等下你别说话,白狐狸的事情也不能提。”
“哦。”
我应了一声。
此时李发波家门口的平地上站了很多人,他们彼此聊着,说的都是和李发波有关的话题。
有的说他招了邪祟,有的则是说这孙子坏事做得太多,得报应了。
刚进李发波家门,就听到楼上传来动静声,还有人呼喊着,一会学鸡叫,一会学狗叫,总之越听越不正常,而这声音明显就是李发波的。
刚上了二楼,这还没进门呢,就问道一股浓重臊臭味,还真别说,跟山里狐狸的尿骚味差不了多少!
我们捂着鼻子进入房间,就见李发波被捆绑在自家床上,好些人都站在旁边,他老爹则是坐在旁边不停骂他老娘,说都是她惯坏的,否则也不会就遭报应,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。
李发波他老爹看到四叔,就急忙站起身:“夏老四来啦,你快给我儿子看看吧,这兔崽子也不知道是吃了坏药,还真是遭了报应,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神志不清,连我这个爹都认不出来了。”
村里村外的人都知道四叔以前是干刑警的,而且官职很高,见多识广,所以但凡有大事都会找他。
四叔没有立即走上去,而是隔着两米就那么站着,静静地看着他。
不一会儿,四叔就问李发波他娘:“他有大小便失常吗?”
他娘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“你们上去按住他,我做一下简单的检查。”
说着,就有四个人上去死死按住李发波,这家伙即便被按住,也死命地挣扎,嘴里发出各种奇怪的嚎叫,那声音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能够发出来的。
四叔翻了一下他的眼皮,又检查了一下他的嘴巴,最后伸手用力捏住他的鸟蛋子,这孙子竟然跟没事人一样,仍旧扑腾着。
最让人心惊的是,李发波的眼珠子在黑暗里会泛光,那眼睛看上去也尖尖细细的,就跟狐狸眼一样!
末了,四叔对着李发波他爹摇摇头:“他这毛病我无能为力,你们要么把他送到县城精神病院检查,要么就到我们村,把杨半仙请来。”
听到这话,李发波他爹急忙派人去我们村请杨半仙。
四叔所说的杨半仙是个外来户,平时披着黄褂,举着一根竹竿支撑起来的幌子,沿村给人算命、看相、测风水。
另外,据说他还有一现本事,那就是驱邪。
这个本事大家都说得很邪乎,不过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驱邪,更不知道如何驱邪。
约莫十来分钟左右,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就带着披军大衣的老头进来了。
没有人知道杨半仙的年龄,他两鬓斑白跟六、七十岁的老人一样,但却面色红润、皮肤光泽透亮,虽然说话轻声细语,但走路的时候却阔步稳健,他和年轻人一路小跑过来,对方气喘吁吁,他却脸不红、气不喘的,均匀舒畅得很。
杨半仙进来的时候,我恰好就站在门边,他先是瞅了我一眼,轻“咦”了一声,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从我身上溜过,转而看向躺在床上的李发波。
李发波的老娘急忙迎了上去:“半仙,半仙呐,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,我们家三代单传,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啊。”
她这话,非但没有引起别人的同情,反而好些人破口骂出声来。
第4章鹅粪的妙用“呸!这老娘们脑子被驴给踢了,明摆着是在咒李永福和李永健两家死啊。”
听到这话,我也觉得好笑。李发波还有两个叔伯,他爹刚好是老二,这三代单传说得的确是有些过分了,不过也说明她实在太过溺爱自己这个儿子。
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李发波他老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表情,我心里有些酸楚。
我在想,如果我招了邪祟,成了李发波这样而躺在床上,娘会不会来看我呢?
杨半仙走到李发波跟前,他看了不停嚎叫的李发波一眼,随后伸手脱下他臭烘烘的袜子,直接塞进了他嘴里。
他转过身来,对着李发波他爹说问:“他昨天都做了什么事?”
老两口对视了一眼,均摇摇头。
四叔也转头看向我,我则闭口不言。眼下周边人都是清水村的,大家还不知道昨天李发波带人在我爹坟头闹事。
旁边有人搭话了:“他就是一混子,除了调戏小寡妇还能做什么?”
众人哄笑着应和。
而杨半仙则是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顿觉脊背发凉的话:“去哪调戏小寡妇,坟地,还是狐狸洞?”
“杨半仙,我儿子他、他不会真的招了那脏东西吧?”
杨半仙没有理会李发波他爹,而是对着身边的年轻人说:“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门外有一棵柚子树,你去取一些新鲜的柚子叶来。”
年轻人刚走,他又对面色焦急的李发波他娘说:“你去打一盆井水。”
之后他看了一眼四周,见门外还站着一些,就开始吆喝着让他们进来。
很快众人就都进入李发波的房间,挤得满满的。
“家里还有干的艾草吗?”
见李发波他爹摇头,他对着身边的人问:“你们谁家里有干艾草,先拿一些过来,等下有用,你们进来的人都沾了一点邪气,也得好好熏一熏。”
听到这话,终于有人转身跑去拿了。
不多时,杨半仙就将新摘下来的柚子叶泡进井水里,他伸手入脸盆洗了洗,之后走到李发波面前,对着他的脸狠狠扇了几个耳光。
他越扇越重,打得李发波两边脸颊红肿,跟塞了俩馒头似的,李发波老娘见着心疼,如果不是他爹死死拽着,恐怕早就上去跟杨半仙拼命了。
见李发波不再嚎叫,杨半仙端起脸盆,径自泼在李发波的脸上。
他又拿来打火机,就地点燃了干艾草,那刺鼻的味道呛得屋里一群人各种咳嗽。
这时候,李发波也跟着我们咳嗽了起来,他这以咳嗽人就醒了。
清醒过来之后的他显得十分虚弱,他看了一眼四周,习惯性地喊了一声“妈”。
“我的宝贝儿啊!”
李发波他娘就要扑过去,结果就被杨半仙拽住,他脸色铁硬地说:“你以为就这样完事了?”
“还、还有什么不妥吗?”
杨半仙伸手就将屋内的灯关了,外面的天阴沉沉的,这窗户又关着,灯灭了之后,众人都朝着李发波看过去,发现李发波的眼睛仍旧泛着寒光,而且关灯之后那种诡异阴森的感觉更浓了。
“半仙,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!”
李发波老爹从怀里取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出来,就要递给杨半仙。
不过,半道上杨半仙就给截了下来,微微晃着手:“这东西稍后再说,你鸡棚子里有没有养鹅?去弄一碗鹅屎来,不要干的,越稀越好,这样容易咽下去。”
在农村,但凡只要是养鸡的人家都会在鸡棚子里多养两、三只大鹅。
只要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,大鹅的战斗力在农村是仅次于恶犬的存在,很多人都喜欢养大鹅看家,无论是谁只要夜里进了家里,大鹅会呼拥而上,逮谁啄谁。
而大鹅的粪便除了能施肥之外,还有另外一种妙用,那便是驱邪。
对于养鸡的人来说,狐狸、蛇、黄鼠狼都是重点防范的对象,而这三样动物又具备灵性,打不得、追不得,但又不能白白地把自己辛苦养活的鸡给它们吃,所以就养了大鹅。农村有一个说法,蛇如果在大鹅的粪便上爬过,身上的鳞片就会变得乌黑,甚至脱落腐烂;同样狐狸和黄鼠狼的爪子若是碰到鹅粪也会腐烂。
李发波老爹很快就捣腾了一碗和着稀泥的鹅粪,杨半仙见了,对着李发波他娘说:“给你儿子喂下去吧,一整碗都喂下去,一点都不要剩下,实在吃不进就沾点蒜末。吃完之后,过个把时辰,他就会上吐下泻,来去三次左右就差不多了。”
虽然知道这东西恶心,但是为了救自己的宝贝儿子,李发波他娘也是豁了出去,往里头洒了一些蒜末,拿起勺子就给李发波灌下去!
我和旁边众人见了,忙别过头,尽管捂嘴捏鼻子,还是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滚。
李发波死活不肯吃,而且还吐了出来,结果杨半仙补充了一句“再吐出来,我就往里头搀人屎!”,这狗日的东西听怕了才消停,一边干呕一边吃。
那“欲仙欲死”的表情,我见了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。
心里更是啐了一口,该!
杨半仙转身对李发波他爹说:“这件事恐怕还没完,你们晚上把门窗都锁牢,家里面点着艾草,味道虽然重,但能让脏东西不敢接近。”
李发波他爹忙不迭地点头,在他看来,只要自家儿子没事,让他怎么做都行。
杨半仙这才伸手接过红包,他在离开的时候,还特意斜了我一眼,但没说什么。
四叔和我见帮不上什么忙,也就跟着退上了杨半仙的脚步。
回来的道上,杨半仙对着四叔说:“这件事没表面上那么简单,那东西晚上肯定还会再去李家一次。”
“那该怎么办?”
“对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取他性命,所以今天晚上最多也只是受一些皮肉苦和惊吓而已,总之近段时间邻近几个村子都不太平,你跟村长提一下,让大家平时做事都小心一点。”
回到家的时候,小狐狸已经回来了,这小家伙竟然还给我叼了一只山鸡,我又是前后一阵忙活,给它炖了一大碗鸡汤。
半夜又是被尿给憋醒的,结果起来的时候发现小白又不见了。
我抓了抓头,这大半夜的它能去哪呢?
第二天一早,我是被敲门声惊醒的。
本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,火急火燎地穿着裤衩子开了门,却发现四婶站在门口。
为了避开她的目光,我急忙躲到门板后,对着她问:“四婶,这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啊?”
“李发波又去你爹坟头了,你快去看看吧!”
“什么!?”
我当即跳了起来,操起门闩,来不及穿裤子就朝后山坳奔去。
原本以为李发波又来找我麻烦,可结果当我到了之后,却发现李发波正跪在我爹墓碑不停地磕头,那碑前还放着两碟子水果和糕点。
“李发波,你小子又在整什么猫尿?”
他见到我,连滚带爬地到跟前,双手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碎花布包,打开碎花布,里头竟然包着一沓钱。
“这五千块钱我还给你,小狐狸的事从此两清!”
虽然不知道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我深怕他会反悔,第一时间把钱夺了回来。
见我拿了钱,李发波忙起身朝着清水村走去,他走了几步,还不忘回头看了我几眼,之后就跄跄踉踉地消失在田埂间。
我数出两千块钱给旁边的四叔,对着他问:“叔,发生什么事了啊?”
第5章又出事了四叔摇摇头,他未说话,身边就有人插了一句:“听李发波隔壁的麻三说,昨天晚上那家伙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嚎,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,嚎了很长一段时间,天快亮的时候才消停下来。这太阳刚出来,他就到你爹坟前磕头赔罪了。”
又一男娃扯了扯我的裤衩:“夏雨哥,听我妈说,你养了一只白狐狸,给我玩玩呗。”
那男娃才开口,就被他娘给抱走了,走的时候,还特意看了我一眼,并在他的腚上狠狠拧了几下。
“你个怂孩子,那狐狸是你能玩的吗?”
“那种邪物是人能玩的?”
“早晚有一天被那东西把心给吃了去!”
男娃的哭喊和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听在我耳里份外刺耳。
四叔很快就将众人都驱散,他走到我身边,拍着我的肩膀说:“夏雨,狐狸现在在哪?”
我摇摇头,说昨天晚上它出去就没再回来。并且跟四叔说明,它经常这样,并不是一直待在我家里。
之所以这样说,是想让四叔放心,总不能说我把它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照看。
四叔拧着眉头,语重心长:“身为猎人,你应该这狐狸是有灵性的,你对狐狸有恩,它帮你也是应该的。但是,不能过于接近,不然到时候后悔就真来不及了。”
“叔,你放心吧,那小家伙就是因为腿伤没好全,我才留在家里,等它好全,我就把它带回山里放了。”
四叔叹了一口气:“也只能如此,总之近段时间你尽量别让狐狸出现,大家对那东西还是很忌讳的。”
我虽然应声,但其实并没有往心里去,反正在我看来,狐狸和狗都差不多,那顶聪明的狗还有五六岁小孩的智商呢,人能养狗,凭什么不能样狐狸?
至于李发波的邪乎事,没准是我爹显灵哩,说着,我朝着我爹的墓碑拜了拜。
在我认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,又可以自顾自地上山打猎赚老婆本的时候,村子里又出事了。
这一次出事的,是与我家正对门的夏大炮。
夏大炮原名叫夏袍,据说这个名字还是算命先生给起的,我们村里常有人嘲笑他,说这个名字比他本人金贵。
夏袍喜欢吹牛,而且还是漫天胡吹的那种,吹得好像他随便尿一泡,就能把天上的飞机给打起来,所以时间长了大家都叫他大炮。
喜欢吹牛的人,人缘都挺好的,毕竟山村里没有多少业余生活,闲暇时候围坐在山坎子边,听听这夏大炮吹吹牛也是一种乐趣。
夏大炮和我同龄,和我比起来他的命就好很多了,他从小到大不愁吃穿,任何事都由爹娘摆弄,而他则成天把手插在口袋里,哪里人多,他就往哪插。
不过,他也不是什么都顺,就说他家媳妇好了,嫁过来也有四年了,这四年里,肚子鼓了好几回,但没有一次能把娃儿完整地生下来。
村里的碎嘴婆子都在传言说,说夏大炮的媳妇是专门克娃的扫把星,说她这辈子都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娃。
为此,夏大炮的老娘天天数落他媳妇,恨不得把她扫地出门。不过,夏大炮这个人有一点好,就是重感情,他对自己媳妇倒是极好,从来不舍得打骂。
照理说,夏大炮家是村子里最稳妥的一户,他爹娘都能劳作,家中也有不少富余,眼下也只是缺少一个娃而已。
李发波那件事过去已经好几天了,因为我白天都在山里打猎,就算带着白狐,也没有人见着,村子里对我养狐狸这件事也相对平息了下来。
可是昨天夜里,一声凄厉的叫唤把我们都吓醒了,
夏大炮的媳妇疯了,她凌乱着跟鸟巢一样的头发,穿着碎花棉袄,跟疯婆子一样抱着枕头冲出了家门。然后挨家挨户地拍门,不停地问有没有看到她家子欣。
夏大炮一家四口人,大家还真没听过还有子欣这么一个人,而且这名字一听就像是城里人,在山村可不常听见。
后来夏大炮带着他爹硬是将媳妇扛了回去,众人缩着身体围在夏大炮家门口的时候,村长媳妇在跟四婶聊天的时候,才将这个子欣的身份给弄清楚,原来这个子欣是夏大炮媳妇生的第一胎女娃。
夏大炮的媳妇和我一样,都是高中毕业,因为家里穷没有办法上大学,再加上到了适婚年龄,就把她嫁了。
他家媳妇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摆脱她一样的命运,进入城里,去享受城里人能够拥有的一切,所以翻烂了字典,给她起了一个很文艺的名字,叫夏子欣。
说起来,这夏子欣是夏大炮媳妇生的留胎中唯一个完整的,娃娃出生那天,当时夏大炮还满村子撒欢来着,见人就发喜糖和红鸡蛋。
只是这夏子欣还没满月就夭折了。
昨天夜里大家都没睡好,再加上早上天阴沉得厉害,那天边的云层就好事染了墨水,随时随刻都会把雨水倒下来。
我就靠在自家门边,跟同村的青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,这时候,夏大炮慌慌张张地从家里跑了出来,对着我和身边的人大喊:“快,快来帮忙!”
我们冲进夏大炮家里的时候,发现他媳妇正坐在他老娘身上,不停地闪着她老娘的耳光。
夏大炮媳妇下手贼狠,那眼神就仿佛要将他老娘吃了一样。
我正寻死这婆媳打架,我们两个外人介入会不会不太好,结果,夏大炮儿媳妇转头看向我们。
在与她对视的那一刻,我的第一感觉就好似在密林子里打猎时,踩到蛇尾巴那种感觉,整个人都跳了起来。
在屋里昏暗的光线下,我发现她的眼睛竟泛着寒光!
“夏雨,你还愣着干什么,快来帮忙!”
这时候夏大炮和同村的青年已经将夏大炮媳妇架住,只是他们两人显得十分吃力,看样子两个大男人的气力似乎还比不过一个小身板的女人,
我急忙上去,从旁边的地上捡起麻绳,用平时捆野猪的方法,把她捆在了承重梁上。
还真别说,这女人的力气的确大得出奇,而且她砍人的眼神特别可怕,我们三个大男人都不敢跟她对视。
在夏大炮将自己老娘搀扶起来的时候,他爹终于跌跌撞撞地带着杨半仙来了,而这时候门口也围了不少人,村长和四叔走了进来。
四叔问我怎么会在这里,我耸耸肩,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,而杨半仙则是站在夏大炮媳妇面前,那张脸就跟纸张一样皱了起来。
村长走到杨半仙身边,小声问:“咋回事啊?”
只要是个人,都能看出夏大炮的媳妇不对劲。她平时是一个话不多的女人,因为读过书,懂得礼数,很少跟别人争吵,也从来不曾跟她公婆红过脸,因此今天这么反常的行为,让大家都很惊讶。
杨半仙没有说话,转身走到窗户边,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那阴沉沉的天空,叹道:“要下暴雨了啊。”
“杨半仙,我媳妇她……她究竟怎么了?”
夏大炮还是疼自己女人的,看她被绑在梁子上还在拼命挣扎,脸上满是心疼之色。
杨半仙叹了叹,对着夏大炮说:“你到河边摘些鲜嫩的柳树叶子来。”
夏大炮转身就跑了出去,很快就抓了一大把的新嫩柳树叶子。
眼见外边的人越来越多,杨半仙让村长把门关上,就只留下村长、四叔、我和夏大炮一家人。
杨半仙让我们每人都拿两片柳叶,卷成细卷儿放在耳道口。他有从自己携带的帆布包里取出两个小瓷瓶子,他先是从蓝色的瓷瓶里到处几颗跟羊屎大小的黑丸子,给我们每人分了一粒。
一听要吃下这药丸子,见过他之前给李发波喂鹅粪的我,不由问了一句:“杨半仙,你这不会真是羊屎和着泥做起来的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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