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威白癜风医院 https://m-mip.39.net/baidianfeng/mipso_4177305.html
原标题:椿趣
作者:张建莉
邻居给了一把香椿,择、洗、焯水后,颜色愈发碧绿,香味愈发浓郁。品着椿的鲜,想到了童年趣事。
幼年时,随工作调动的父母,来到兴平县,租住在操场东巷北段。童年便从这里拉开了帷幕——
房东家前院有一棵大椿树,树干很粗,树冠也很大,树下便是我和小伙伴们玩乐的场所。
每年3月,在和煦的春风和温暖的春光沐浴下,椿树爆出鲜嫩的酱紫色芽叶,谷雨前后,米粒般大小,鹅黄色的椿花,飘飘洒洒落了满地。小花儿虽然没有牡丹、芍药鲜艳夺目,但是却有着姹紫嫣红们无与伦比的的淡雅与精致。我经常蹲在树下捏拾起小花朵,先吹一吹沾染的尘土,再闻一闻特有的芬芳,然后小心翼翼放进火柴盒里,唯恐碰掉细小的花瓣。
那时最不缺的就是男孩儿女孩儿人手一只,什么小东西都能囊括的火柴盒。如小石子,小花,树叶,虫子,纽扣等等,都可以是小盒子的宿主。
椿树粗大的干上,常驻着一种背部如鸟粪般不甚美观,但是却长着细细长长酷似大象长鼻子的虫子,它趴在树上的样子,看起来很憨厚老实,像极了低着头奋力耕耘的老黄牛,不知是不是因为形象,我们都唤它"椿牛牛”。
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虫子,若被异物触碰,便马上把腿蜷缩起来,侧身睡倒装死。这时,我们就把它轻轻地放进火柴盒里,然后围在一起,朝着它大呼小叫:“椿牛牛,你活来,你爸你妈给你敲锣来!”尽管声音一浪高过一浪,可是这小虫下定决心,一装到底,任你千呼万唤,就是沉睡不醒。可能它在想:"我敢动吗?我要是活过来了,不定你们又怎样的凌辱我呢!”看着"死”去的虫子,大家着急又难过。一番紧急商讨后,开始发挥各自的才能,分别找小棍儿,端水,还有从家里取来扇子的。经过拨弄、浇水、扇风一阵群策群力的抢救折腾,虫子仍然纹丝不动。
随着家长"吃饭”的呼唤声,大家把虫子倒在树旁地上,拿着空盒子一哄而散,各自回家。急急忙忙吃完饭,就赶紧不约而同往树下跑,围蹲在大树旁,咦,虫子怎么不见了?就在一个个低着头认真寻找时,不知谁突然兴奋的喊了一声:"快看,椿牛牛又活咧!”腾的一下大家都站了起来"在哪儿呢?”个子高一点的很快看着了,可是个儿矮的却急的喊:"我怎么看不见?”
看着"死”而复生又爬到树上的虫子,我们开心得笑着,喊着,跳着,可倒霉的椿牛牛却浑然不知,它的复活可能是又一轮被捉弄的开始。
椿树上不仅有椿牛牛这种沉稳的男生,还有一种喜欢蹦蹦跳跳而称作"春蹦子”的女生。
看看这红底白点儿的衣服,就知道这小女生有多么的爱臭美。这个漂亮又欢快的小美女,高兴的时候就蹦蹦跳跳来到椿牛牛身旁,不高兴了也会蹦的无影无踪,她的轻盈敏捷,樁牛牛只能望其项背而兴叹:唉!
(现在我知道了这两种虫子的学名:椿牛牛叫"椿象甲”,春蹦子叫"斑衣蜡蝉”)。
想得到一只美丽的小椿蝉,是很不容易的,她不会像小椿象那样老老实实的静静待着,等你伸手去捉。这小蝉不等你靠近,就蹦的了无踪迹,好像有感应似的。所以要静声屏气的慢慢靠近树干,鼓起手背做碗状,要轻更要快的去扣,而不是捉。
记得那时谁要是扣到一只小椿蝉,就跟打了胜仗的英雄似的,身边会簇拥一大帮崇拜者,"让我看一下行不行?”声音怯怯的。"不行!让你一看,蹦走了咋办?你给我赔呢?”斩钉截铁的拒绝还伴着白眼的狠狠一剜。"我拿弹球跟你换行不行?”又有人试探地问道。“不行!都说过了,拿啥换都不行!”再也没人敢吭声了,其他有妄想的也就只能继续妄想而已。
接着巷子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:一大帮六七岁的孩童,由北向南,再由南向北,来回穿梭,走在最前边手捧火柴盒的必然趾高气扬,满脸的傲气与自豪,再看紧步后尘的一张张小脸上的表情,有羡慕的眼神儿,有开心的笑容,有丧气的遗憾。大人们见了,故意逗一逗:"匣匣里有啥宝贝?叫叔(姨)看一下。”无需得主开口,追随者们便七嘴八舌"不能看,你一看,它跳走了咋办?”边说边讨好般的仰视一下那张傲气的脸。大人们哈哈一笑:"得是可逮了一个花大姐?”对!斑衣蜡蝉就是我们俗称的"花大姐”。
那时经常纳闷儿,小花蝉明明有腿,可是我怎么没见过她走路呀?小蝉一会儿蹦到我们身上,看一下她的衣服比我们的漂亮,便心里美滋滋的欢快的跳走了。一会儿又蹦到头发上,看到女孩儿们头上的蝴蝶结,想想自己却没有,只好难过的跳走了。正是小蝉的活泼俏皮可爱,我们女孩儿很喜欢她。
成年后的椿蝉虽然长出了一双漂亮的蝉翼,虽然在飞行时展示着更美丽的外衣,虽然更容易抓到,但我们却不再和她亲近,只远远的看几眼,也许是嫌她长成了大人,而且太胖的缘故吧?
三伏天,素裹红妆里,椿树种子初孕成,每一片两头尖尖梭子形状的种衣里,都住着一个圆嘟嘟的小宝宝,就像传说中的凤凰眼睛一样,煞是好看。每次看见这椭圆形的种子,我脑海里都会出现这样一幅景象:中央坐着一个美丽小姑娘的一叶扁舟,在青山绿水间缓缓地顺流而下……。
只要看见椿树种子,这幅画面即刻就会出现在脑海里,从小到老几十年,都不曾改变。
秀气的种子,也常常是我火柴盒里的宝物。
深秋时节,羽毛状对称生长的叶子渐渐发黄落下,被我们叫作"姑姑等”的光光的叶柄也紧随其后。那个时候在树下玩儿,“姑姑等”"啪”、"啪”掉在头上身上,我们天天捡拾,等攒够一大把,就三、五一堆在一起编笊篱。心灵手巧的编的笊篱头圆圆的很美观,谁要是编成了椭圆形的,扁扁的,或者笊篱把儿不整齐,就会得到大家的嘲笑和鄙夷。往往在这个时候,随着突然的厉声责问"谁把我娃惹哭咧?”一位家长天降神兵般的立在我们面前。大家战战竞竞,争先恐后的为自己洗白:“不是我。”“那我娃咋哭了?”有胆大的嗫嚅着:“你娃编的笊篱不好看,就哭了。”终于不再声色俱厉的家长,一边给自己孩子擦着眼泪,一边哄着说:“回去妈给你编一个好看的,比他们的都好看!”
清楚的记得有几次我竟然要求妈妈用我编的笊篱舀饭!妈朝我笑了笑说:"你这个笊篱太小了,舀不成。”
冬天的椿树是一幅静默的样子,粗大的树干上,没有了椿花、椿牛和椿蝉,可是那些成熟的果实——椿铃铃,仍然一串串挂在枯树枝头上。寒风中哗啦啦响的椿铃声,仿佛一位慈祥的老爷爷,叮嘱着少不更事的我们:别忘了明年再来树下拾椿花,捉樁牛,扣樁蝉,听椿铃噢,我等着你们!
真没想到,一棵普通的椿树,竟然给我留下了至今难忘的美好的记忆。
作者简介:张建莉,出生于年,兴平市老年大学学员,兴平橡胶厂退休职工,爱好文字阅读。
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